深海孤城

一条生活在深海的只有七秒记忆的鱼

雨落

警报!警报!前方有屠龙宝刀,吹毛断发,锋利异常!!请小心!!!!




经过一场大雨,地上的鲜血已经被冲刷干净了,可依然能嗅到风中淡淡的血腥味。也不知是昨日被屠杀的老弱妇孺的,还是此时跪在地上痛哭的白衣人的。


蓝曦臣赶到乱葬岗时就见向来爱洁的弟弟跪在泥泞的地上歇斯底里的痛哭,背部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大红色。


‘上一次见到忘机这样哭是什么时候?’蓝曦臣想了很久才想起,好像是忘机明白了何为不在了之后,跪在母亲的墓碑前时。


他以为只要魏无羡死了他的弟弟就能变回从前清风霁月的含光君了,可如今看着眼前狼狈不堪,歇斯底里的痛哭的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


不远处的枯树里传来了一点微弱的声音,蓝忘机立刻挣扎着起身。蓝曦臣上前去扶却被蓝忘机用力的推开,踉跄着往前跑。


将凌乱的枯枝扒开,后面露出了一个树洞,小小的孩子烧的满脸通红的蜷缩在树洞里,嘴里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将孩子抱起仔细听才听清,他说的是“阿苑好冷,羡哥哥怎么还不来找阿苑啊。”


蓝忘机轻声地哄着:“阿苑乖,有钱哥哥来了,来带你回家了。”说着就抱着阿苑向山下走去。


蓝曦臣急忙拉住蓝忘机的衣袖“忘机,你要去哪?”


蓝忘机停住脚步,冷冷回道:“与你无关。”


蓝曦臣急了“忘机,你不要闹了,跟我回去……。”


“我闹?”蓝曦臣的话没说完就被蓝忘机无礼的打断了。


“好,闹就闹吧。可最先欺骗我的人不是你吗?明明我们两个才是亲兄弟,可你却不信我。我早就和你说过乱葬岗上只有一群老幼妇孺,你不信,你只信金光瑶。你明知道我心悦魏婴,却为了你的义弟欺骗了我,瞒着我围剿了乱葬岗上五十多口老弱妇孺,杀了我的爱人。如今要我跟你回去?回去干嘛?把阿苑带回去悄悄处理掉吗?”蓝忘机愤怒的质问。


蓝曦臣辩解道:“我没有,我们虽然也跟着上了乱葬岗,但是蓝聂两家一直都在山腰上杀凶尸厉鬼。我们赶到伏魔洞的时候战斗都已经结束了,魏公子也已经死了。”


“所以呢?你们不还是参与了吗?不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无辜之人被杀吗?”蓝忘机冷冷的问。


“魏公子滥杀无辜是不争的事实。在穷奇道和不夜天杀了很多蓝聂两家的门生,身为宗主必须为枉死的门生讨回一个公道,乱葬岗围剿我们不得不参与。”


蓝忘机愤怒的抓住蓝曦臣的衣领质问“金陵台满月宴是金家主动给魏婴发的请帖,魏婴去参加满月宴穷奇道是必经之地。为什么会有人在那截杀他?金子勋在金陵台不过是个旁系公子,为什么能调动这么多金家门生?魏婴若想杀金子勋直接派厉鬼来杀就好,为什么要下千疮百孔咒?金子轩是金凌的父亲,他不在宴会上招待客人跑穷奇道去干什么?蓝家门生又为什么跟着去穷奇道?那些人都不是普通的门生,能调动他们的只有蓝家嫡系。叔父当时在云深,也不是我的命令,当时金陵台上的蓝家嫡系只有我们俩。兄长为了帮金光瑶可真是尽心尽力啊!”


“忘机,我没有,我怎么会…。”蓝曦臣想辩解,可蓝忘机却不想听。只好求着道:“忘机,先给我回云深吧,不回云深你还能去哪?”


松开蓝曦臣的衣领将他用力推开冷冷道:“蓝宗主的弟弟是金光瑶,不是蓝忘机。你还是去关心你的好弟弟吧,忘机的事也与蓝宗主无关。”转身向山下走去,蓝曦臣无法只好跟着他。


下山后走了没多远蓝忘机就因失血过多晕倒了,蓝曦臣急忙接住,御剑带着这一大一小回了云深。


蓝忘机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刚醒来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老夫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他吧。记住!他可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是,曦臣记住了。”


想起昏迷前怀里抱着的阿苑蓝忘机急忙挣扎着起身。


蓝曦臣一进来就看见背上伤口又裂开了的蓝忘机,急忙上前摁住他“忘机,你先别起来,你伤口又裂开了。”


蓝忘机顾不得许多,焦急的开口询问“阿苑呢?阿苑呢?你们把他送哪去了?”蓝曦臣不敢回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蓝忘机却不上当,固执的询问,声音慢慢带上了哭腔哀求道:“我求你,把阿苑还给我,那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与魏婴有关的了。我求你,求你把他还给我。”


看着蓝忘机眼角滚落的泪水,蓝曦臣更不敢告诉蓝忘机真相了,只一直劝着“忘机,你别着急,我们先好好养伤好不好。”


蓝忘机突然沉声道:“你们杀了他,对吗?


蓝曦臣一愣,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的弟弟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这一愣让蓝忘机以为他猜对了,愤怒的抓住蓝曦臣的衣领“为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你们杀了魏婴还不够,连这唯一的念想都不肯留给我!是不是又是为了金光瑶?是不是…唔……噗!”蓝忘机松开手撑在床边吐出了一口鲜血。


“忘机!”蓝曦臣急忙扶住他,拿出手帕轻轻擦去他嘴角的鲜血,边擦边说“忘机你冷静点,我们没有杀他。我们怎么会去杀一个孩子呢?”


蓝忘机也冷静下来了一些,抓着他的胳膊哀求道“阿苑在哪?你不要骗我,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你不要再骗我了!我求你了!他在哪?我要见他,让我见他。”


看着苦苦哀求他的弟弟,蓝曦臣只好告知他真相“阿苑他病的太重,没救回来,今早已经死了。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蓝曦臣本来想骗他说把阿苑送走了的,可是他刚答应了不会再骗他的。而且阿苑已死,他找不来第二个阿苑。


蓝忘机脸色惨白“不会的,怎么会?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刚答应了我不再骗我的,你又是在骗我对不对。”眼角的泪珠再次滚落了下来。


“忘机,你先休息好不好?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带他来见你,好不好?”蓝曦臣决定先安抚住他,剩下的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蓝曦臣怀里抱着阿苑的尸体站在静室门口,身后站着蓝氏医首三长老和数名医师。他明白,只要进了静室他可能就要失去他的弟弟了。“兄长,是你吗?”屋里传来了蓝忘机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三长老走进了静室。


见到了阿苑的尸体,蓝忘机原本有了些血色的脸立时煞白,双手颤抖着接过了阿苑小小的,已经冰凉了的尸体,眼里的光也慢慢暗了下去。


“忘机…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忘机!”蓝忘机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缓缓倒了下去。


蓝家医师从白天忙到晚上,全力抢救,可蓝忘机还是没能撑到天明便走了,还带走了蓝曦臣脸上的笑容和蓝启仁鬓边的黑发。


那天原本晴朗的云深突然下了好大一场雨。


从此世上少了一个光风霁月的含光君,多了一个再也不会笑了的泽芜君。静室里多了已经封剑的避尘和最也不会出声的忘机琴,暗藏了蓝忘机少年情意的忘羡也只剩一张乐谱。


蓝曦臣沉默着为蓝忘机安排好了后事,之后就开始一步步清查奸细,安排人调查事情真相,跟金光瑶对飙演技。


后聂怀桑设计莫玄羽献舍魏无羡。


从莫家庄出来后魏无羡听到百姓谈论不顾一切跑去云深,从蓝曦臣那得知蓝忘机心意,得知他在自己死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距今已有十三年。


魏无羡拿着蓝忘机藏在静室暗格里的天子笑,坐在蓝忘机的墓碑旁大醉了一场,一夜白发。


蓝曦臣牵制金光瑶,魏无羡和聂怀桑一明一暗调查真相,乱葬岗碎江晚吟金丹。观音庙真相大白,金光瑶被囚与聂家地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不见天日。


魏无羡跟蓝曦臣回到蓝家上族谱,办冥婚嫁于蓝忘机,尘封多年的静室迎来了它一直在等待的另一位主人。第二日迟迟不见魏无羡出静室,派人找遍了云深才发现魏无羡已自绝于蓝忘机墓旁。


静室刚迎来新的主人转眼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仿佛昨日的声声低语根本不曾存在,只有多出来的一剑一笛无声的证明那人曾回来过。


夜晚,云深又下起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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